十一休假六天,趁此時節,回家一聚。仔細想來,十一沒有回家也有五個年頭了。在我的印象中,十一一直不如中秋、除夕等節日那么隆重,有氣氛,只當做是放假日。如若不是弟弟家又添新丁,也是不會回去的。
帶著孩子,路上顛簸近5小時,終于到家了。媽媽應該是已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吧,剛進門就看見家中唯一的一棵招搖的果樹——石榴樹。我奇怪,“石榴已成熟,果實怎么沒有摘下?”媽媽說:“聽你說十一回家,就留一些給你帶回去,放在樹上不僅新鮮還不會腐壞?!?
每次想家總會想到這棵石榴樹,不記得這棵石榴樹在家多少年了,只記得剛上小學時,媽媽移栽的這棵石榴樹和當時的我差不多高,主干之外沒有過多的雜枝,如今這棵石榴樹濃蔭能夠蓋住半個院子,長得枝繁葉茂,上次8月初回家,成型的青澀果實掛滿枝頭,靜待時間的渲染。
榴生百子,榴花紅艷似火,古人稱石榴“千房同膜,千子如一”有多子多福的寓意,石榴作為吉祥物,家鄉大多數人家都在庭院內種植,端午之后的石榴花,總是開的極為茂盛,花期又長,一直連綿到暑假結束,當然每天也有掃不盡的落英繽紛?!拔逶氯A林宴,榴花照眼來。百株當戶牖,萬火照樓臺。綠帳垂羅袖,紅房出粉腮。江南逢巧笑,齲齒向人開?!眳莻I的詩歌贊揚五月榴花如火,映窗照臺,明媚艷麗,俏麗多姿,妖嬈動人,農歷的五月又雅稱“榴月”,夏季五月花事漸了,此時石榴花大多朵綻放,熱辣奔放,真是符合了如火的夏季,白居易更是大贊石榴“花中此物是西施,芙蓉芍藥皆嫫母?!保?嫫母是黃帝時代的人,長相極丑)。清雅的芙蓉,溫潤的芍藥確是不比石榴花來得爛漫,杜牧更是將石榴與美人連為一體,“似火山榴映小山,繁中能薄艷中閑,一朵佳人玉釵上,只疑燒卻翠云鬟?!闭欢涫窕?,別在美人的玉釵上,火紅的花朵,怕是要把美人的烏發燒著了呢,真是令人賞心悅目。五月石榴花的花神,是傳說中賜福鎮宅圣君鐘馗,民間所繪的鐘馗畫像,耳邊插著一朵艷紅的石榴花,表示以火樣性格的鐘馗來做火樣的石榴花神。
石榴果實也是令人喜愛,有些石榴太過成熟,都咧開了嘴巴,露出了瑩潤剔透的石榴籽了。剝開石榴皮,棵棵石榴籽就像一粒粒水晶瑪瑙般鮮艷奪目散發著誘人的光澤。但是采摘下的石榴,實在不易存放,也許是石榴多汁的原因,放置幾天后就會腐爛。不過節儉已是習慣的農民自有方法讓石榴不致腐爛,自家種的石榴總是隨吃隨摘,石榴葉子落光時,便會用多層的玉米苞葉,緊密包裹住枝頭的石榴果,這樣的石榴果能夠保留到冬天,稍微的酸澀味盡消,味道更加甜美。
歐陽修詠石榴“榴花自恨來時晚,惆悵春期獨后期”,蘇軾卻說“風流意不盡,獨自送殘芳” 兩種心境,兩種歌詠,在花褪殘紅春已盡的暮春之間,石榴花卻能枝新花艷,亭亭玉立,目送殘芳凋零,沒有怏怏不快,只有脈脈含情。吃了幾天石榴也結束了十一假期,準備離家的日子我也應鼓起精神,珍惜每次的相聚別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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